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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4 聘礼（第2页）

“夫人，姑娘让我来问您，您送去的实物中少了一套白瓷茶具，一套赤金碧玺头面，多出来一套秘色青瓷茶具，一套翡翠头面，不知怎么回事？”

来人义正辞严，口里称呼牛氏为“夫人”，神态气势却像是在审查小偷，偏偏对着这个人牛氏还发不得火，因为来查问牛氏的，就是刚刚被封为正六品司记的紫叶。

牛氏默默给自己做心理建设，你有品级，老娘也是有品级的，没错，牛氏沾老公的光，大小也是个诰命夫人——六品安人。

提起这事，牛氏真是一把辛酸泪，当初沈岫的亲娘卢氏刚嫁进沈家就册封了二品诰命夫人，要不是卢氏早逝，早就是一品诰命了，可同样是给沈文轩当老婆，牛氏直到生下了女儿才被封六品安人，据说卢太后还不太愿意给。

六品对六品，俩人也算很有共同语言。

牛氏既然做下这件事，脸皮啥的也早就扔到爪哇国去了，说道：“那套白瓷茶具和那套赤金碧玺头面我觉得究竟薄了些，才换上秘色青瓷茶具和翡翠头面，你去打听打听市价，我给姑娘换的这两样东西可都比原来的贵。”

紫叶微微挑唇，笑道：“想必夫人一定看到了，那两样东西分别出自大盈库和琼林库，再平常的东西一旦进了陛下私库，其市价都会十倍几十倍地涨，若单只是价值高低倒也罢了，皇上赐下的东西，岂可儿戏！当日魏国夫人去世，世祖皇帝赐下瑞锦，魏国夫人之子转手送给了小妾，后来东窗事发，都被削爵发配，这白瓷茶具和赤金碧玺头面可是皇帝下的聘礼，一旦有失，第一个被追究的就是永嘉郡主！”

连永嘉郡主的身份都摆出来了，看来沈岫这回是打算跟她针尖对麦芒，牛氏倒也没糊涂到家，知道她再要攥着皇帝的东西不松手，迎接她的将是沈文轩暴风雨般的谴责与呵斥，只得忍着肉痛把东西还给了沈岫。

没想到牛氏的肉痛还没有结束，紫叶刚走，沈文轩就回来了，牛氏沏好了热茶迎接老公。

沈文轩今天似乎心情不错，对牛氏也很和蔼，牛氏很高兴——高兴了三分钟。

沈文轩脱了官服，换上常服，往藤床上一躺，笑道：“听说你给阿岫准备的嫁妆里添了秘色青瓷茶具和翡翠头面，嗯，很不错，阿岫虽然嫁的是皇家，但咱们宣城侯府也不是一般的人家，不能在皇上面前显得咱们小气了——事关咱们宣城侯府的脸面，嗯，你做的很好！”沈文轩先时还担心他这个着三不着两的媳妇会捅娄子，这次牛氏着实给了他一个惊喜。

牛氏这辈子被老公点赞的次数，扳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，可沈文轩这次给她点的这个赞，尤如一颗牛肉丸子噎在了食道里，吐又吐不出，咽又咽不下。

牛氏原本打算，既然白瓷茶具和赤金碧玺头面已经还回去了，说什么也得把她添进去的两样拿回来，然而现在……

倒不是沈岫小气，非要跟牛氏争这点东西，照沈岫现在的经济实力，有她娘卢氏给她留下的嫁妆和郡主的实封，单凭自己完全可以置办出一套不逊于公主的嫁妆。

可那能一样吗？她既然姓了沈，宣城侯府就有给她准备嫁妆的义务，她做了成王妃，荣耀的不仅是她自身，还有她们整个宣城侯府，沈文轩，牛氏，沈岚，沈岩都会跟着沾光。

而凭牛氏的一贯风格，不去克扣她就不错了，所以当沈岫发现牛氏连她的聘礼都敢偷梁换柱之后，就第一时间找到了沈文轩，不是去告状，而是大大赞扬了一番牛氏的大方，还拿出秘色青瓷茶具和翡翠头面给她爹看。

有时候“捧”的杀伤力比“骂”更大。

这么来回来去地一折腾，在沈岫的嫁妆问题上，牛氏是半点也不敢弄鬼了，嫁妆很快就准备好了，抬到桐音阁给沈岫验看，沈岫很满意，至于牛氏的心会不会滴血，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。

又隔了两日，尚服局和尚功局送来沈岫的婚服和凤冠霞帔，凤冠上九翚四凤，口衔长串珠滴，正面是凤凰展翅，冠后下方有左右各三扇博鬓，展开后如同五彩缤纷的凤尾，珠牡丹花、蕊头、翠叶、珠翠穰花鬓、珠翠云，令人眼花缭乱，目不暇接。

霞帔是一条长长的彩色挂带，有蹙金绣云霞翟纹，宽三寸二分，长五尺七寸，下端垂着珠圆玉润的饰物。

嫁衣是漫天匝地的红，厚密轻软的绸缎上，彩绣辉煌，绣工精致，牡丹祥云，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，以金线锁边，八幅百褶裙，一派富丽华贵气象。

有了完美的老公，自然也就有完美的婚礼，而现在除了高富帅的老公之外，还有这么完美的婚服，真是锦上添花！

沈岫心里美滋滋的，桐音阁的人赞不绝口，沈岫转脸看到了沈岚艳羡又失落的神情，拉着她的手道：“等你成亲的时候，姐给你做一套礼服，保管让你靓绝京城！”

“真的？”沈岚眼里闪出期待，继而黯然，她姐这套礼服是亲王妃的服制，她的婚服就是再好，将来也比不过。

沈岚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沈岫，沈岫拍着她的手背说：“妹妹，其实婚礼最重要的不是婚服，也不是聘礼和嫁妆，而是将要跟你成亲的那个男人，嫁给一个懂你疼你的男人，比什么都重要！”

沈岚默默地点点头，也不知她是懂了还是没懂，反正沈岫对这个妹子已经尽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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